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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教授专栏 | 拜登能否带领美国走出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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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Jan 2021

以下文章来源于南方人物周刊 ,作者刘宁荣教授。
 

这不是美国寻常的总统就职典礼,通常这是经过长达一年辩论、对抗、攻击、甚至谩骂的选战之后,修补裂痕,重新出发的时刻。这是美国四年一次团结国家的时刻,但这个场景在2021年的1月20日并没有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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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盛顿有如鬼城,在白宫、国会山庄、联邦政府所在的中心地带,道路清空,不见人影,重兵围城,国民警卫队代替了以往涌入首都庆祝就职的流动人群。现任总统和继任总统没有以传统的方式在白宫见面,并同时出现在国会山的就职仪式,美国引以为豪的传统在150年之后中断了,特朗普在事先录制的告别视频里甚至都不愿提及新总统拜登的名字。

四年来,特朗普播种的仇恨种子,有如新冠病毒无所不在,已经彻底分裂了美国。1月6日,右翼白人组织和暴民攻入美国国会山的一刻,彰显了美国民主已陷入深度危机。这一刻是美国“民主灯塔”熄灭的时刻,而摧毁这一制度的就是迄今依然不承认落败的特朗普。

美国是否已经进入如上世纪60年代末一样的第二次“冷内战”?特朗普的离去是否可以给美国带来自我疗愈的机会?拜登如何修补美国社会的失序和对立?

拜登面对的不仅是新冠疫情引发的公共医疗危机、经济危机,不断恶化的种族不平等和贫富悬殊造成的社会大分裂更是难以弥合的社会危机、管治危机,而且还有离任总统坚拒选举结果,指控民主党对手窃取大选引发的政治危机、民主危机。

作为美国历史上最年老的一位总统,参加过三次美国总统大选的拜登,他在几乎不看好的情况下获得了2020年大选的胜利,他是否可以带领美国重新出发,再创奇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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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南华早报》报道,拜登20日在为他任命的近一千名官员举行宣誓就职仪式,出乎预料地提到他在2011年以副总统的身份访问中国的一段秘辛。陪同他到四川访问的现任中国领导人在只有翻译在场的私人晚宴上,问拜登可否给美国下一个定义。拜登说:“我说,我可以用一个词来形容,一个词:可能性。”拜登说:“在我看来,在我们的历史上很少有这样的时刻,我们的国家比现在受到更多的考验。”他还说:“ 历史将会衡量我们,我们的美国同胞将会衡量我们,衡量我们在维护他们利益方面有多体面、诚实和聪明。”

这或许暗示了中美在经历四年有如过山车的紧张关系后,双边关系的基调将有所改变,而且更为重要的是凸显了他面对困境的决心和意志。

 

疫情控制与重启经济:迫在眉睫

 

拜登首先要面对特朗普留下的疫情灾难,重启经济,这是新政府需要处理的两大危机。在特朗普离开白宫时,因新冠病毒离世的美国人已经高达40万,住院人数接近13万人,医院人满为患,超负荷运转。这场疫情的死亡人数将会超过50万人,比美国以往任何一场战争都要多。拜登胜选之后就呼吁美国民众戴上口罩并保持社交距离,上任后就发布行政命令,要求未来100日,美国联邦政府的设施内,需强制性要求戴口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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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幸的是,即便在处理新冠病毒问题上,美国社会也同样对立和分裂。共和党支持者以及共和党主政的州份,与民主党的支持者和民主党主政的州份,在如何控制疫情上完全采取了相反的立场,南辕北辙。

民主党主政的加利福尼亚州采取了严厉的措施,商业活动几乎停滞,包括关闭餐馆、酒吧,以及学校,六百多万学子只能透过线上教学。但是在共和党主政的佛罗里达州去年六月之后就不再采取任何隔离措施,甚至不准警察对没有戴口罩者实施罚款,而佛罗里达州也没有关闭餐馆、酒吧和学校。保守派媒体引用统计数据想说明,两个州采取不同的抗疫战略,但两地染上新冠病毒的人数,以每十万人计算却几乎相同,尽管死亡率在佛罗里达州每十万人是110人,在加州福尼亚州为81人。而反对严厉抗疫措施者则将佛州的死亡率高归结于人口结构,移居该州的退休老人多。迄今为止,美国接近一半的人口依旧不认同严厉的抗疫政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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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拜登解决新冠疫情的杀手锏与特朗普其实也无明显差别,只能寄望于疫苗,帮助实现全民免疫的能力。拜登在1月15日的讲话中已表示,他将使用《国防生产法》指导制造商增加疫苗供应,并敦促各州扩大有资格使用疫苗的标准,包括65岁以上的老年人以及健康状况有问题的年轻人。但是美国现在也同样面对疫苗供应不足的问题,特朗普政府的承诺并没有兑现,原先计划中的三千多万疫苗的目标,目前只有一千两百多万人接受了疫苗注射,美国制造商也无法短期内大幅提高疫苗的生产能力。

拜登计划额外雇用10万医疗人员,特别照顾低收入社区的检测、跟踪和疫苗注射。但在抗击疫情这一最危急的议题上,拜登政府也只能延续特朗普的战略,加速疫苗生产。他要求拨款五百亿美元用于检查,两百亿美元用于疫苗计划,并希望在他上任100天之后,美国可以有一亿人口注射新冠疫苗,所以新冠疫情在2021年将会继续肆虐美国。

与新冠病毒相关联的则是经济危机,美国的失业人数已经超过了1000万人,虽然和去年4月份美国经济停摆时失业率高升至14.7%相比,12月的失业率已经降到了6.7%,但仅仅在1月的第一个星期,失业人口就增加了100万。拜登计划在上任100天之后可以重开美国小学和初中,仅此一项拨款就高达1000亿美元,以确保学校的安全,并帮助有子女的家长可以重返工作岗位,为重启经济打下基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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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12年前2009担任副总统时一样,拜登也同样面临巨大的经济危机,他提出的1.9万亿美元的经济救助方案比奥巴马在2009年推出的刺激方案规模更大。但这一拯救经济方案的最大不同点是,传统的经济刺激措施通常针对消费者,促使他们增加消费拉动经济,但拜登的计划主要是确保尽快控制疫情,恢复正常经济生活,并着眼于2022年美国经济可以获得快速的复苏和增长。

 

缩小贫富悬殊和不平等:阻力重重

 

尽管在针对疫情和重启经济问题上,对立的双方立场完全不同,但至少有解决问题的杀手锏,即新冠疫苗。但拜登在解决美国社会的社会危机上则没有那么幸运,并无灵丹妙药。美国社会危机的根源还是经济问题,那就是不断恶化的贫富悬殊和不平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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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在1929年的经济危机之后,政府对市场的干预成为共识,即便共和党政府主政也没有改变这一政策,这导致凯恩斯主义在美国大行其道,长达半个世纪,直到70年代里根上台。政府的过度干预和福利政策引发的危机,导致新自由主义经济政策在70年代末成为主流。美国在80年代末开始的新一轮自由贸易和全球化浪潮下获得了快速的经济成长,却加剧了国内的贫富悬殊,族裔之间的不平等现象愈发严重。

美国东西两岸受益于新科技革命,以及华尔街的金融霸权,美国的科技大企业和金融机构是全球化的最大得益者。这反而导致美国东西两岸和美国中部和南部之间的对立更加明显,美国原有制造业集中的中部地区沦落为“铁锈州”,出现了政府入不敷出、城市急剧衰败的“底特律化”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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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在美国,收入最高的1%人口控制的财富总额处于1920年代以来的最高水平,最富有的美国人拥有国民财富的26%,前10%的人控制着70%左右的财富。而导致特朗普上台的主要根源就是一大批蓝领工人,特别是没有受过良好教育的白人,在全球化的过程中陷入了前所未有的贫穷陷阱。

根据布鲁金斯研究所(Brookings Institution)的数据,从去年3月中旬到12月中旬,亚马逊和沃尔玛的股价分别上涨了约70%和36%,而到2020年12月底,两家美国大企业的员工的工资仅增长7%和6%。杰夫·贝索斯(Jeff Bezos)的年薪看上去只有八万多美元,但他持有亚马逊11%的股票,是全球最富有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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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冠病毒大流行期间,高薪工人的就业实际上略有上升,中等收入工人的就业则下降了4%,低收入工人的就业更是大幅度下降了19%,受到最大影响的就是零售、旅游和其它服务行业。从2019年11月到2020年11月,近一半的工作机会流失来自三个收入最低的行业,即服务,贸易,休闲和酒店等行业,而这些行业就雇用了38%的劳动力。低收入工人失去了工作,从事高科技和金融行业的高薪人士则得以保住工作,这就是为何中位数收入不减反增,2020年第三季度的每周中位数收入实际上比2019年同期增长了8.2%。

特朗普上任之后,贫富差距不仅没有缩小,反而加剧,黑白财富之间的鸿沟也越来越大。根据刚刚完成的人口普查数据显示,美国白人家庭的财富中位数为17.1万美元,西班牙裔家庭为25,000美元,非洲裔家庭为9,567美元。这种差距在受过大学教育的人群中更为明显,根据圣路易斯联邦储备银行的数据,在1989年至2016年间,与受过大学教育的白人家庭相比,同样受过大学教育的黑人家庭的财富减少了近一半。

疫情爆发之后,黑人在经济灾难中首当其冲,黑人企业主破产的比率远超过白人企业主。根据纽约联邦储备银行的数据,2020年2月至4月之间,高达41%的黑人企业关闭,而关门的白人企业只有17%。与此同时,黑人家庭在获取银行贷款方面也同样面临歧视,迫使他们生活在资源较少的社区,与白人家庭相比,他们财富积累的能力受到了相当大的影响。同样的信用记录,黑人可能被拒绝贷款;即便获得了贷款,所支付的利率则比白人要高。拜登政府有意出台相关政策,帮助少数族裔,特别是非洲裔的小企业,以缩小贫富之间的差距。其中一项具体的建议就是透过小型企业管理局(Small Business Administration)资助受疫情严重影响的少数族裔企业。

但拜登政府要解决美国社会的这一毒瘤则难于上青天。一方面,如果缺乏政府明确的政策支持,几乎不可能实现消除种族不平等和贫富差距的目标。另一方面,众多的特朗普的支持者恰恰认为政府偏袒少数族裔和新移民的政策正是问题所在。

不过双方在一个问题上倒有共识,加剧美国社会不平等和贫富悬殊的始作俑者是美国少数极具垄断性的大公司,他们的疯狂的增长才是主因。但是,即便民主党内的左翼进步派经济学家希望拜登政府可以打破大公司的垄断,这实际上也是天方夜谭。

特朗普在任期间只不过将炮火对准自己不喜欢的大型科技巨头,也没有从法律层面上将目标锁定这些大公司,如亚马逊和脸书,以打破他们的垄断地位。美国的大公司恰恰是两党竞选的大金主,如果不改革美国现行的选举制度就无法撼动大企业的利益。

如今,几乎所有的人都认识到美国社会贫富悬殊是美国走向民粹的根源,也是特朗普四年前得以上台的主要原因。在他主政四年之后,这一局面并没有得到任何的改善,反而更加恶化。他在离开白宫前发表的视频讲话里,再次强调众多被美国社会忘却的人,他们的声音必须被听到。

问题在于,一方面,美国重整制造业的蓝图难以实现,数字经济和AI所带来的创新并不会增加低层次工人的工作机会。没有受过良好教育的工人,不分种族,都无法从中获益,同时还要面对不断从拉丁美洲涌入的非法移民抢夺工作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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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方面,美国政府赤字不断攀升,已经达到了美国GDP的106%,美国长期以来寅吃卯粮的局面可以维持多久?尽管国会山庄上的两党议员已改变了对赤字的态度,淡化了对赤字的担忧,如今的容忍度也远远超过十年前。

面对这一局面,不仅拜登政府束手无策,而且在盛产经济学家的美国,也没有任何人可以提出一套解决这一困境的良方。真正的问题所在就是极度两极化的两党政治,造成双方不是从国家的利益,而是从党派的利益出发,来思考如何解决造成美国社会分裂的“毒瘤”,自然无从下手,也不会有何结果。美国的民主制度已被民粹主义绑架。

 

修补重创的美国民主:漫漫长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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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年的美国总统就职仪式凸显了美国的民主制度,在特朗普治下的四年受到了难以修补的重创,曾经是世界“民主灯塔”的美国,竟然陷入了发展中国家选举之后政客不接受选举结果的奇特现象。面对自己的司法部长都不认为选举存在舞弊,特朗普却坚持不服输,当输家不再接受选举失败的结果,民主便失去了正当性。

这是美国民主至暗的时刻,特朗普的行为剥夺了人民每四年一次合法更换政府的权力。一场本来是形式上确认选举结果的投票过程变成了美国民主历史的耻辱,所幸的是在最后关头,包括副总统彭斯在内的政府高官并没有随着特朗普疯狂起舞。冲击国会山庄的逆行发生之后,特朗普灰溜溜地被迫交出权力,也从一个侧面彰显了美国民主韧性的一面。

毋庸置疑,这是美国民主的一次大倒退。20年前,戈尔在普选票超前,只在关键的佛罗里达州以几百票之差输掉选举人票之后,依旧风度翩翩承认总统大选落败。美国民主制度的稳定依靠的不仅仅是选举的公正,而且是输家对落败结果的首肯。如今美国民主已经进入了危险的十字路口,但这场危机并没有随着特朗普的离去而结束。

自特朗普入主白宫之后,他放任白人至上主义者,创造“另类真相”将谎言当事实,透过恐吓和施压不择手段达到利己的目的,没有任何道德和诚信可言。但共和党内的同僚却对其恶行不仅不阻止,为一己私利,反而成为帮凶,长期以来助长其疯狂治国的不负责行为。国会山庄上的极右共和党参议员在最后一刻依旧为其护航,最终导致美国在全球政治威信扫地,道德高地沦陷,“民主灯塔”熄灭。

特朗普以“反建制”的叛逆者身份入主白宫四年,他本可以凝聚民心创造历史,却被“建制派”再次赶下台,新冠病毒“功不可没”,实属讽刺。国会山庄的共和党众议员在第二次弹劾特朗普的投票中只有十多人倒戈,这并非共和党议员们特别关心特朗普,而是不敢得罪他背后的7400多万支持者,这便是民粹主导下的民主制度的危机所在。

特朗普横空出世,是美国民粹主义发展的结果,共和党内保守派基本盘的民粹化和极端化是特朗普四年前成功当选的主因。特朗普的支持者对拜登政府的所有努力都会持怀疑和敌对的态度,共和党未来也很难和他彻底切割,美国众议院内有大批特朗普追随者,极右派会争取特朗普支持者的选票,特朗普的基本盘仍会影响美国保守派的议程。

特朗普一贯擅长煽动民众,他正在思考组党东山再起,他在国会山庄被攻陷中扮演了不光彩的角色,四年之后他想重整旗鼓入主白宫的可能几乎为零。但他在美国政坛上的极端行为,无疑让拜登政府试图修补美国民主制度缺陷的努力更加举步维艰。美国的政治危机和民主危机在拜登入主白宫之后不可能就此落下帷幕,拜登试图修补美国民主创伤的努力无法逃脱没有特朗普的“特朗普主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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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国会山庄骚乱之后的民意调查也充分说明美国社会的撕裂程度已经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根据美国公共广播电视台1月15日的民调,近60%的美国人将1月6日在美国国会发生的暴力骚乱归咎于特朗普。但在这一问题上,不同党派的支持者的立场存在明显分歧,高达80%的共和党人不同意特朗普应为暴力行为负责,社交媒体公司不应该继续对他施加限制,他们也不接受2020年大选的结果。但92%的民主党人和55%的独立人士将国会山上的暴力归咎于特朗普,当中有高达三分之二的大学毕业生、非白人、居住在城市和郊区的人都强烈指责特朗普的不当行为。

2021年美国民主的这一幕更加清楚地提醒我们,即便美国的民主制度也同样可能出产独裁者,但不能因此就否定了民主制度本身。任何一个制度都有可能产生对社会具有巨大破坏力的领袖,但民主制度依旧是最为有效和快速地进行自我修正的制度。民主制度选举出特朗普,他却借此摧毁了这一制度的正常运作,但这不是历史上的第一次。希特勒也是透过议会窃取权力,最终给世界带来无可挽回的悲剧。

拜登面对完全撕裂和对立的美国,要弥合双方的伤痛,需要确保不被民主党内的进步派所绑架,采取过激的极左政策和政府干预。他的内阁成员就没有代表进步派势力的前总统参选人,来自新英格兰的两位联邦参议员桑德斯和沃伦,但他们对拜登成功当选功不可没。他们带有社会主义色彩的改革计划在美国虽然难以实现,但他们比民主党主流派更接地气,更理解美国受到忽视的底层民众的困境。

而成功与否还取决于共和党内的保守派,他们是否可以大胆调整方向,重新整合对美国现状不满的共和党内基本盘,成为坚定捍卫美国民主传统的政党。12年前,共和党人没有给希望带来“改变”的奥巴马总统任何机会,处处对抗,无端地消耗了八年的时光。

过去四年美国经历了一场民主浩劫,这是否可以震醒美国政客?美国两个主要政党有否可能从此次危机中惊醒,放下党派成见,推动真正可以解决贫富悬殊、族裔不平等和意识形态对立的方案,以便走出政治、社会和经济两极分化的困境?拜登在白宫椭圆形办公室第一天的政策变化,包括在移民问题和气候暖化问题上的立场,已经让共和党跳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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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年美国四年一度的政权更替也充分显示,一个民粹主导的政府不可能真正解决社会的矛盾。此次在美国国会上演的暴力事件凸显了在一个非革命的时代,以暴力的方式进行社会的变革已经不再合适。特朗普的最后结局似乎正在重复共和党内曾经不可一世的茶党突然冒起与迅速衰落的历史,但未来四年如果没有任何实质的改变,众多对现状不满对和未来充满恐惧的选民依旧可能选出第二个特朗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