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度观点丨郝永刚：领导者意识进化——破解VUCA时代生存密码

原创： 郝永刚博士 港大ICB 10月10日

郝永刚博士

香港大学SPACE中国商业学院客席讲师

复旦心理研究中心副教授

研究员和企业文化顾问

没有人天生就是伟大的领导者——成功的企业家也都是通过学习，经年累月的经验累积才发展出领导者的永恒特质。能够在VUCA时代脱颖而出的领导者更是如此，他们在时代的波橘云诡中突破层层阻碍，最大限度地调动所有参与的组织和个人的潜能，这也正是这个时代的领导者在这个时代的生存密码。

VUCA时代的世界与中国

VUCA时代是变幻莫测的时代。V所代表的volatility（易变性），U所带变uncertainty（不确定性），以及C和A所带变的complexity（复杂性）和ambiguity（模糊性）构成了一个挥发性、不确定性、复杂性、模糊性的世界，在这个世界里没有什么是永恒的，只有变化是永恒的。

当今中国，改革迎来大发展，历史翻开新篇章。政治自由民主，经济上人民生活富裕，科技进步和文化繁荣带来开放的社会，我们正前所未有地和整个世界密切交融。外部环境的变化带来了商业环境、竞争格局、客户需求、员工特征等一系列的变化，唯有持续进化的企业才能适者生存，如何改变是摆在企业领导者面前一道无法回避的难题。

领导者意识进化的必要性

管理学界有这样一个词叫“纵向领导力”，什么是纵向领导力呢？有些领导力的培养是横向的，比如将一个水杯里面的水想办法加得更多一点，也就是希望员工的能力更强一些。纵向领导力的培养并非侧重于往水杯里加水，而是换一个更大的水杯，这就是我们经常说的格局。

领导者的格局决定了企业发展的上限，领导者意识进化与组织进化交互作用，互为因果。领导者只有通过自己的意识进化、行为进化从而带动组织文化进化，进而引发组织系统进化，最终形成组织健康发展的良性循环，这也就是领导者意识进化的必要性。

领导者意识进化的主要层次

冯友兰先生在中国哲学中提出人生是有不同境界的，领导者的意识同样是有境界之分的。领导者的意识从低到高分为专家、成就者、催化者、共同创造者、综合增效者这五个层次，这五个层次又分别对应着领导者的三种类型，分别是专家型、成就型以及催化型。

专家型的领导往往业务水平很高，经常以自我为中心，有极强的个人英雄主义，对待批评首先想到的是评论者的业务能力如何，而不是意见本身是否具有可取之处。面对工作不力的下属，容易失去耐心，觉得和他们白费口舌不如自己大包大揽。领导者的工作是任务导向，人才在他的面前反而成为了一个问题。

成就型的领导深知团队合作的力量，懂得人尽其才挖掘每一个员工的潜能。在工作中威逼利诱，奖罚分明，常常过分着眼于团队的利益，公司的业绩而忽略了团队中年轻人的前途和未来，最终往往造成人心涣散。

催化型领导者善于造梦，给员工勾勒出一个美好的未来。比如阿里巴巴，让员工持有股权，从此领导者无需多言，员工只要想到自己的未来就觉得兴奋，就觉得充满干劲。

深入剖析领导者的意识进化

美国小说家司各特·菲茨杰拉德曾说对一流智力的考验是这样一种能力：脑子中同时持有两种截然相反的主张，但仍然具有行动的能力。领导者的意识进化也是有不同的纬度的——认知能力、自我意识、人际关系和组织行为。

在认知能力的纬度上，领导者会经历一个思维从具体到抽象；对事物的看法从黑白分明到黑白本无也就是从两极到无极；视角从一维到多维；对于时间从短期到长期的进化。

在自我意识的维度上，领导者将不再满足于感官上的刺激，会逐渐追求持续的自我发展，最终寻找到永恒存在的喜悦；同时会从寻求自身的短期利益到长期利益，进而演进到帮助他人寻找到人生的意义；还会提升自我觉察度和对自我的接纳程度；也会改善自我对负面反馈的态度，从刚愎自用变为喜闻己过。

在人际关系的维度上，表现为提升自我的同理心水平，从揣测人心变成理解他人；同时对他人的接纳程度也将提升，不再容易苛责他人，甚至经常会接纳攻击自己的人；除此之外，对于利益的判断力也更加敏锐，能在看似无法调和的僵局中找到新的可能。

在组织行为的维度上，进化后领导者的核心关注点不再是功能性的任务而是更多地着眼于组织使命；对于他人的影响力也从胁迫升华为与他人取得内在的共鸣；从此不再有独断专行或一味迁就，转而为超越差异，深度协作；同时也不再将员工当作简单的工作，而是为他们营造赋能型场域，创造共同利益。

意识进化的路径与方法

意识的“线框”大抵上都是这样的——除去无梦睡眠、昏厥和死亡的大脑状态，有反应的，有觉知的状态。如约翰塞尔在《意识的奥秘》一书中这样说：“意识，也就是我们醒着时所具有的普通的感觉（sentience）和觉识（awareness）状态，以及我们在睡着时所具有的做梦的状态。”因此意识的进化是有它的路径和方法的。

学习心理学，可以帮助领导者升级人生使命，把握身心互动之道或是解除忧虑、轻装上阵，提升心性与能级甚至有助于领导者提升智慧，升华动机找到高层次的心智发展路径。

学习哲学，不但可以帮助领导者领悟自我与世界的关系，养成独立思考的理性品质，在更大的背景和关系中看待问题更能正心诚意，在工作中修行，培养超越且涵容的智慧，体会个体的理性与尊严。

学习技术，由技入道。广泛学习教练、书法、音乐、绘画、诗歌、围棋等有益身心的技艺，全方位提升自我的同时，大大地延展生命的纬度。

从自我进化到组织进化

作为领导者，你当下的存在状态和觉醒程度将深刻影响组织运作的意识层面。因此，从自我进化到组织进化的一个最佳方式就是，领导者用相当一部分的能量来返观自己呈现的状态以及个人的光明与阴暗面。人的内在进化不是线性的，而更有可能是一个动态的、有机的、螺旋形的、存在渐变与突变的复杂过程。组织的进化也是如此，领导者对组织的影响是由内而外，自上而下的，作为一个VUCA时代的领导人只有营造一个边界开放，与时俱进，领导与组织彼此加持，互动生长并且能够创造共同价值的集体，才算是完成了自我进化到组织进化的蜕变。

无论是组织还是领导者自身，对待进化，我们更应该用一种发展的眼光来看待问题。正如爱因斯坦所说：“当初产生问题的同样的意识水平是不能解决该问题的”。进化型组织的领导者看待世界的视角源自内在的觉醒与富足感、对人真切地关注以及非机械论的生命系统观。VUCA时代的领导人对组织进化的推动也并不能只为了响应外来的挑战、竞争求胜的雄心，或是对于金钱、权力、名声等外在事物的匮乏性需求，这个时代更需要领导者源自一种由内而生的觉醒与热望，愿意通过不断的探索去重新建构生命的意义与组织的社会价值，从而尽可能地增进个人、社会乃至整个世界的福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