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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铭赐:解析商业进化 | 深度观点
Back23 Sep 2021 | 人力资本
为何要谈进化?
当全世界已经有40亿人都在互联网上连接了,其中中国也有10亿人连接了。每日的生活时间中也有超过10几个小时被智能手机渗透进去。这时人类的集体行为就会发生与过去不同的模式推进。正如凯文凯利(KK)在【失控】一书中的开篇里说的:由于人造的机械已经让世界变得过于复杂,我们不得不求助于自然世界以了解管理的方法。换句话说工业时代开始的物质文明才300年,就已经让我们感受到集体生存的威胁,如果我们希望永续生存的话,我们不得不去跟已经存在几十亿年的大自然,老天爷去学习了。
人类的进化与物种进化的不同
“进化”原本是生物学界的名词,主要经由观察物种长时间(数百年甚至数百万年)的发展发现,物种为了生存与繁衍,会因应环境的变化,自身学习甚至变异到新能力产生了身体与意识的变化,而这种变化是会经由遗传成为下一代子孙的“出厂设置”,具备了新变化的特质或能力。
所以,“进化”与 “进步”有个显着的差别就是相应的变化是否能够被“记忆”,并且“遗传”到“下一代”,还是只是停留在“这一代”就结束了。
只是因为人类在所有物种中是具有较高的智能,因此在生存与繁衍之上,人类还会追求发展与意义。我们会问 “这样做对于生命的意义是什么呢?” 的问题,进而做出很多行为超越生存与繁衍的。而这正是当我们在解析人类的进化与物种的进化之间除了发现有很多共同的地方之外,也该意识到其中的差别。我们不能只是从观察物种的进化,直接套用在人类的进化上。
19世纪达尔文的“物种起源”的进化论,提出的“物竞天择、适者生存”的理论后影响了过去近2百年的人类社会与整个地球环境的变迁。物竞天择,引导了人类在民族与民族间,国与国之间,以及商业界都直接理解为“竞争就是自然天生的生存之道”,因此人类就耗费了极高的心力,巨大的资源聚焦在竞争上。
拜赐予近几十年来的新科学,其中包括分子细胞学,进化动力学,系统生物学,表观遗传学(Epigenetics,原意是超越基因的遗传学)以及最新的量子生物学等等我们找到了很多的证据发现了这个理论的偏差。这些学科都拜赐予对于微观细小细胞世界的观察,发现细胞的生存之道,并不如从物种进化的观察一般。他们发现在生命的细胞层次上更多的是协同合作而非竞争,并且人类细胞也会因为我们意识信念的不同,带给细胞不同的环境,进而改变细胞的基因选择。因此,我们应该重新理解“进化”的法则。
而每个《偏差的科学理论》,在当时可能带给人类很大的贡献,却也可能在长期后带来很大的灾难。这就像吃止痛药是立即见效的,却会对身体带来伤害。就像资本主义带来了人类经济与物质文明的繁荣,却也带来了今天全球贫富两极化以及地球环境的巨大威胁。
而这正是我们需要在21世纪的当口,重新检视我们所了解的理论,心中的信念,影响着我们每日决策的【底层操作系统】是否还是正确的?还是应该要更新了。在面对现在高度不确定的环境以及新世代成为职场主力的内外压力时代背景,我们真的需要更新底层操作系统才能全面解决问题,展开新的发展大道。
从生物界的进化到商业进化
从生物学的进化理论,我们如何转化应用到商业界呢?
从生物进化中我们学习到驱动物种进化,得以生存与繁衍的最关键因素有4个:
1.【环境感知】环境是不断在变化的,物种需要有对环境变化的感知能力。
2.【自觉突破】随着环境变化,能够觉察原有模式框架的局限,学习自身的改变,并突破框架,以适应环境,存活下来。
3.【模式记忆】这样的改变能够形成身体与意识的记忆,形成习惯或是细胞记忆,甚至变异。
4.【模式遗传】这样的变化记忆能够被遗传下去,所以下一代不需要重新学习,有了新的基础。
我们就可以把这个发现应用在商业进化上。
我们试着用进化的视角来看商业界,探讨什么是商业进化?
商业的本质就是交易,当供给与需求双方找到了平衡点,就可以进行交易。而所有交易背后就是人在进行分析、决策与行为。所以人的进化也自然会影响了商业的进化。
然而我们如果问所有交易背后的目的是什么呢?
我们又回到物种的基本驱动力:生存与繁衍。
正如前面所说,只是人类会再进一步地追求发展与意义,这使得商业进化就会比单纯的生物进化加上新的变数。
在商业理念的发展上,从1553年第一家股份制公司开始,到传统的资本主义兴起,很长一段历史,即使到今天商业界都普遍认为公司的宗旨就是在追求股东利益最大化。
然而就在2019年8月19日 美国商业圆桌会议,有181位顶级企业的CEO,其中包含亚马逊的贝佐斯,苹果的库克,共同签署了一份【公司宗旨宣言书】(Statement of Purpose of Corporation),其中说明公司设立的宗旨应该共同包含5大领域:
1.【为客户提供价值】
2.【投资于员工】
3.【与供应商进行公平及合乎道德的交易】
4.【支持我们所在的社区】
5.【为股东创造长期价值】
此宣言也是对我们所认知的传统资本主义的公司宗旨:为追求股东利益最大化,这种狭窄、单一且不可持续的价值观的一次重大的更新。
这是在美国启动的商业新时代的开始,也是商业进化的里程碑,然而对于中国这对我们的启示是什么呢?
中国的商业进化
在下一波时代的商业进化中,中国企业有很好的机会和资源;当然也会有不会少的挑战。我们希望能够让企业家们看清楚后,多发挥我们的优势,同时也少走弯路。
从上次结尾分享到的“美国企业宗旨宣言”,我们可以看到西方领导力量已经在从传统的资本主义强调企业偏狭的股东利益最大化,到要照顾所有利益关系人的需求,以及企业所在的社区与国家。这个已经看到了格局与心量都放大了许多。
这并不是基于道德,而是前面一开始提到的,世界已经都连接在一起,在中国这个连接10亿人口的互联网成为因果加速器与放大器,会不断地用很多商业危机事件来告诉我们,如果我们不更新我们的底层信念,不只是无法成功甚至都无法生存了。
这个宣言虽然还没提到对环境的保护以及地球气候变化的威胁等因素。不过这已经是很大步的“进化”了。
中国的企业在一个有强大政府的商业环境中,很多大问题,政府已经“想明白、定清楚”了,所以普遍企业界在过去有个“拉着党的手,跟着感觉走”就可以了。这样的确造就了一些成功的企业像联想、万达等等,走在政策与时代趋势上。可是真正能够走进世界级的企业,可持续发展的最终还是需要能够自己看清楚世界潮流、时代趋势的公司,像腾讯,华为,以及这几年崛起的字节跳动等等。所以,我们的讨论还是要先从这个更大的格局和视角来看,最后当然也要落地到我们每个公司的具体情况和问题来解决。
随着中国的崛起,和量子物理以及新科学(像前面提到的量子生物学,混沌理论)的兴起,整个世界对中国的关注日新月异地不断提升。西方世界发现很多现在全球面临的问题,似乎中国的文化中早有答案。只是很吊诡的是中国社会因为过去150年来,因为被西方的船坚炮利吓过了后,对于自己的文化与智慧,失去了信心。所以我们过去只能一直从国外进口“解答”。
最近从中美战略对话会议中“中国人不吃这一套”的公开宣言后,我们似乎有信心也有决心,我们必须寻找属于我们自己的解答,并且要发现其实我们自己原有的智慧资产可能还是更好的,更能够解答未来世界的问题。只是,我们也要知道,我们不能也陷入像西方社会过去那样的骄傲,因为那也就是自卑和不安全感的来源。我们应该以更大的格局去“融合东西方的智慧精华”,寻求商业进化的最佳解答。
中国文化的核心是讲“道”的, 是以“天人合一”来指导一切的。天就是指大环境,大自然;人自然是我们人类;合一,就是我们是一体的无法分割的。所以我们不是把地球世界只是当做资源不断开采使用,满足我们的欲望。我们更强调如何一体地发展,永续地进化。所以,商业的发展也自然要在这个最高指导原则下去运作。而这样的原则所鼓励的是长期可持续的生意,与客户建立长期依存的关系,与环境共生,共荣的生意;不会只以“股东利益最大化”去牺牲这样的信念与关系。
大家试着问问你的内心,如果是我们依照这样原则来做商业,你的感受会如何? 你会不会比较快乐?会不会比较安心,晚上睡觉也比较踏实?你的员工与客户是否也会比较安心,比较快乐?
可是,为何我们过去到现在看到的,经历过的好像大多都不是这样的情况?
我们看到企业成功的标准就是营业额,成长率,利润率,人均生产力,市场占有率;我们看不到企业的 生态环境污染度,员工幸福感,管理者焦虑度,客户忠诚度,合作伙伴忠诚度,社会价值贡献度,创新力 等等更能支持可持续发展的指标。
因为我们被“带偏了”。过去200年的工业革命,过去100年我们所有进口的经济学、管理科学都把我们带往这个偏极的方向。而当这个方向开始面临巨大的挑战,看到坚牢的瓶颈时,我们才意识到,我们需要突破,不能再依赖这个模式,否则我们集体都无法继续生存发展了。
而这就是“进化”的关键时刻!
这也就是“进化”与“进步”的差别。
我们的大脑与身体运作的机制是,当我们面对未知时,我们会很谨慎,小心翼翼地去探查,摸索出一条路,一个解决方案。当我们清楚后,我们就会开始以走那条已知的路为优先,因为那是最有效率也最节省资源的。走着走着,我们就会形成一种惯性模式,然后这个模式就会在不知不觉中成为束缚我们的“框架”,局限了我们的思维、决策与行为。我们称为“模式框架”,它带来效率也带着限制。
前面说过进化的4要素:
1.环境感知
2.自觉突破
3.模式记忆
4.模式遗传
进化的关键当口就是当环境感知发现既有的模式无法再提供有效的发展空间,而框架限制了我们寻找解答时,我们需要突破现有的“模式框架”,寻求一个更高、更新、更大的新模式,才能让我们继续系统发展的任务“生存与繁衍”。
这给了我们一个社会、一个公司、一个家庭,一个个人进化的基本方法论。也是商业进化的核心,接下来我们就可以开始讨论如何应用在你的公司与个人了。
商业进化的核心原理与机制
前面谈到“模式框架”会为我们带来思考与行动的效率,直到我们发现它成为了我们的限制性框框,那么我们就必须去突破它,寻找一个更大空间与更高境界的思维与做法,等待新的思维与做法证明有效后,就逐渐成为新的模式。
所以我们在同样的【模式框架】中运作追求更好的表现,我们成为“【进步】或成长,当我们觉察到需要并且突破现有的【模式框架】,进而进行一段变革中的混沌、重组后,再重新建立一套新的模式时,并且这套新的模式还可以继续传承(生物学上的遗传)下去时,我们就可以称为是一种【进化】。
接下来我们就来探讨商业与企业下个阶段的进化。
首先我们先简单地把影响企业绩效的要素归纳为三大要素:
一是【战略力】:定义企业自身的顶层设计,定位,发展方向与优先级
二是【领导力】:企业领导人和管理层所呈现对于组织所有参与成员的影响力
三是【组织系统能力】:员工、团队、组织结构,管理机制等等组成的组织系统整体展现的能力
所以, 也可以用一个公式来表达:
企业绩效 = 战略力 x 领导力 x 组织系统能力
相乘的关系,因为只要有一个为0,那么绩效就会等于0。
结合前面说过的进化4个进程:
1,环境感知,
2,自觉突破,
3,模式记忆,
4,模式遗传。
所以结合这【企业绩效3要素】和前面说的 【进化4进程】,我们就可以分析,当今环境与未来趋势下,企业如何能够有效地进化到新的更大更高的发展空间,持续有好的绩效呢?
首先就是对于【环境感知】。对大环境的感知我们看到最大的就是外部宏观环境的不确定性不断提升,VUCA(V-变动性,U-不确定性,C-复杂性,A-模糊性)乌卡时代的来临;内部微观来看则是90后开始成为职场主力,而他们的工作观与价值观明显不同,成为一群“自由智能工作者“,追求更多的自主空间与自我价值。而这两者对于现有的,特别是90前的企业经营者都是莫大的挑战,因此务必需要寻求突破,否则就可能会有生存的威胁。
接下来就是第二个进程【自觉突破】,我们就可以就企业绩效的关键三要素来进一步的探讨。下面我们就把我们研究的结果简单汇总为一个表格,大家可以方便一目了然。
现在请先花几分钟时间扫描一下这个表,从从左到右,从上到下的内容。
为了探讨在中国本土的商业与企业进化,我们也深入调查了解在进化理念与实践中走在前沿的企业,其中有制造业,买卖业与教育服务业。我们看到这些进化型的企业都在战略,领导力与组织系统上三方面都有一致性的变革。
有些企业已经因为这样的变革在市场上呈现出独特的竞争优势,享受着高速的成长;有些还在酝酿新变化的成果,但是内部员工或外部合作伙伴已经反映出很积极正面的态度,相信成果只是时间的问题。
达尔文的进化论强调:【物竞天择,适者生存】,前面一句强调物种间的竞争,后面一句的【适者生存】应该会是永远是对的。他研究的证据主要来自动物的进化,并且强调物种经由【基因突变】形成优势,才得以留存。这种基因来自随机的突变理论,以现代【量子生物学】的角度来看,是一种无意识的进化,并不适用于指导以人为主体的商业进化。
东方的智慧基于天人合一,一体意识下追求的却是和谐共生,生态共荣的适应法则。这种法则下接纳多元互补,协同合作;在新的多变的大环境,以及追求自主价值的新世代的职场主力情况下,可能这才是生存的最佳策略。所以“适者生存”中的“适者”,不再是好强竞争的人,而是能兼容并包的生态型个人与企业。
进化可以区分为【有意识进化】和【无意识进化】,如果是随机的突变只是无意识进化,误打误撞地找到生路;作为企业我们可以主动进行【有意识进化】,了解进化的机制,并且主动建立超强的环境感知能力,并及早发现自己限制性的【模式框架】并进行学习,加以突破。
让企业有意识进化的效果,会远大于市场上所谈的第二曲线。
第二曲线在谈的获取更大的商业机会,比如说新产品的创新,新市场的开发,它可能还是在同样的一个既有的【模式框架】中追求新业务更新,让企业可以持续发展。这种有意识的企业进化突破了既有的模式框架,对于整个企业的可持续发展,以及商业价值的提升是有巨大效益的。
这个时代提供了很大的挑战,面对未来总是很多不确定性。但是当我们触碰到了大自然的心意,有意识地加入自然进化的循环,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失去“人为意志”,但是却换来了一个巨大的安全感,因为我们知道顺着自然的进化法则,我们进入一个可持续的循环中,永远都有机会成为更好的自己。
(本文仅代表作者个人观点)